藏区农村社区中宗教与环境的关系

一个来自英国的研究小组，深入藏区，探索川西藏族群众的环保观念，及对于野生动植物的态度。

研究地点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稻城县桑堆镇，海拔3950 m，约有220户。这里的居民多数从事农牧业生产。2009年，这里的平均家庭收入的72％来自于出售冬虫夏草。当地藏族群众主要信奉藏传佛教噶玛噶举派（白教），有着近900年历史的邦坡寺就坐落于此。四川西部的生物以其高度的多样性和地方特有性而闻名。近年来，中国持续加大环保事业的力度，川西则是恢复生态的重点地区。稻城县自1989年以来禁猎，世界雉类协会也在此开展了白马鸡（Crossoptilon crossoptilon）等物种的保护工作，邦坡寺中的喇嘛会定期喂食这些濒危野生动物。

  邦坡寺附近的白马鸡

（图片来源网络)

宗教在当地藏族村落的日常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：当地人会边旋转转经筒边聊天，到处都有经幡飘扬，大多数建筑有着宗教风格，共同组成了当地的景观。当地人信仰的世俗神灵是：

Yul-lha，山神，是这里的主神。当地人根据环绕在山谷周围的十座山峰，命名了十种不同的yul-lha。

Lu，水神，是半人半蛇的形象，冬天在水中的神殿中睡眠，春天则醒来。Lu主宰生育，是一个任性而善变的神。

Sa-dak，土灵，“dak”意为“拥有者”。类似的还有chu-dak（水灵）、shing-dak（木灵）及zhi-dak（地灵），当地人有时也会用zhi-dak代替yul-lha。

当地藏族群众非常重视宗教仪式活动。在桑堆镇，神庙通常在山脚下。村民会去最近的yul-lha神社供养、上香、悬挂经幡。这种活动通常每两年举行一次，在藏历新年和藏历九月之间进行，但也可以在任何吉祥的日子或需要神灵帮助的时候进行。喇嘛也会参与其中，他们通过藏传佛教的神来让yul-lha来保护人们，而不是惩罚人们。藏传佛教的神经常有这种征服世俗神灵的情形。此外，喇嘛还会在邦坡寺中诵经，让世俗神灵保护地球免遭自然灾害。

邦坡寺二臂玛哈嘎拉法会——金刚舞

(图片来源网络）

当地藏族群众普遍认为，人们不应该在yul-lha居住的山上砍伐植物、杀死动物或挖取泥土，甚至连在山上生火、大喊、小便和打架都被认为是对yul-lha不敬的行为。邦坡寺的一名喇嘛在接受采访时说：

“世俗神灵就像人一样，有肉、骨头和心脏。在山上砍树就像砍下他们的身体的一部分。”

因此，对于世俗神灵信仰来说，采集冬虫夏草破坏了人与自然的平衡。老人们认为挖采真菌是一种罪过，会打扰土地的灵魂。但还有很多人认为这样的行为并无不妥，而且对于部分人来说，这是提高收入的唯一途径。

按照藏传佛教的理论，很多行为都会导致意外犯罪。一位52岁的男牧民举例说：

“田地里有许多昆虫，人们会杀死它们，吃糌粑时拳头会流血。只要挖地，就会犯下罪过。但如果不挖地，就没有食物吃、没有衣服穿。”

藏传佛教文献中也提到过砍伐树木的不良后果，以及种树的好处。尽管藏传佛教教义并没有明确禁止采伐植物，但相当一部分人相信植物、尤其是树木是有“生命”的，杀死它们是有罪的。一位50岁的女牧民在接受采访时，被问到如果遇到有人在yul-lha上砍树时会怎么办，她的回答是：

“我会说服这个人。如果他不听，我也不会做什么。他会生病。”

一位60岁的男牧民则表示：

“在yul-lha上杀死动物或砍树的人会患麻风病、疼痛，也可能立即死亡。在yul-lha以外的地方做这些事也是罪恶的，但不会受到神的惩罚。”

这里的人们认为，幸福与环境状况（动物的数量和森林的规模）直接相关。近年来，随着环境的不断改善，人们普遍认为幸福感得到了提升，而经济的发展更增强了这一点。

在你的家乡或者去过的农村社区里是否也有宗教/信仰和环境保护休戚相关的事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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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翻译整理自：《Religious Relationships with the Environment in a Tibetan Rural Community: Interactions and Contrasts with Popular Notions of Indigenous Environmentalism》

编辑：韦碧泉   

翻译：孙博韬   

（分子生物学专业，基因测序从业人员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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